第(1/3)页 张学究快马在先,扬蹄几跃便到了景平镇中央的水井处。 他本想回头催促一声汤中松与酒三半,但是前方出现的四个人影让他梗住了脖子。 “怎么不走了?” 汤中松追上来问道。 张学究没有说话,依旧静静的看着前方。 “熟人?” 汤中松问道。 张学究轻轻摇了摇头。 “仇人?” 汤中松又问道。 张学究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。 “是五福生!” 这时酒三半却从汤中松身后跳下马来说道。 “你们怎么来了?找我的吗?咋少了一人?两分为何没来?” 酒三半接连出口了四个问题。 五福生剩下的弯三,方四,刀五,花六随着这四个问题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,似是都能从下巴处滴出乌黑的墨汁来。 花六更是目眦尽裂的盯着酒三半,刚要有所举动时却被弯三挡了下来。 两分已死,现在他是大哥。 弯三指了指酒三半身后的汤中松和张学究问道:“那是什么人?” 不得不说,弯三的心性却是非同一般。 这四兄弟都认准了酒三半就是弑兄仇人,但是弯三看到酒三半身后还有两个人之后还是没有失去理智,冲昏头脑。 “刘睿影的朋友。” 酒三半说道。 刘睿影却是与汤中松和张学究熟识,至于算不算朋友,却还得另说。 但是在酒三半的眼里,只要认识,就是朋友。 “这一定是他的帮凶!一定是他们三人合伙杀死了二哥!不然以二哥的修为,怎么会轻易殒命?” 花六声音颤抖的说道。 先前四人被狄纬泰强行驱离现场,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回去休息,而是自己搜遍了博古楼内的一切可能之处。 一无所获后,花六却是提议道景平镇中来看看。 他觉得酒三半就算是能杀了两分,也必然消耗颇大,甚至身受重伤,即便是离开,也定然是跑不远的。 毕竟那夜的战斗惨烈异常,不然怎么连自己的配剑都碎了呢? “你说什么?” 酒三半听到花六说的话,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 “花六是老五,他的二哥不就是两分?二哥死了也就是两分死了,两分死了?!” 酒三半在心中盘算了一大圈才骤然惊呼道。 “呵呵……人不就是你杀的?” 见到了酒三半,花六却也是急速的平静了下来,冷笑了两声说道。 “我没有杀人。” 酒三半说道。 “两分死了?” 同时他又在此问道。 酒三半对两分敢作敢为,率性洒脱的为人十分又好感,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两人的第一次切磋竟然也成了最后一次。 瞬刻既成永恒却是让他用一种难以明言和无法言明的感觉。 明言和言明,虽然两个字只颠倒了一下顺序,但意义却截然不同。 明言,是指明确的说出来。 言明,是指用语言明确的形容。 但是当下酒三半心里的感觉,没法明确的说出来,也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明确的形容。 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死亡,毕竟他亲手杀过人。 但是那个人与他毫无瓜葛,在他眼里如同牛羊鸡犬一般。 酒三半觉得虫草石头,人鱼动物,都一样。 无论会不会说话,吃不吃饭,能不能走路,都一样。 唯一不同的就是,在这都一样里面,有些人或物会与他产生莫名的羁绊。 这种羁绊让他不自主的将这些人和物独立的择选出来。 他是个很孤独的人。 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孤独。 相反,他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有意思。 这岂不是孤独的最高境界? 花开了他会去数花瓣。 花落了他也会去数花瓣。 有时候只剩下一片没有落下来他便会心急如焚,因为要是在他睡着时那片花瓣落下而到他却没有数到,那他就即将厄运临头。 这不是迷信,也不是他们村的讲究,更不是他奶奶告诉他的话。 是他自己编出来的。 他告诉自己,如果没有完整的数好一朵花的落瓣,那就不是个好兆头。 说起来并不是村里没有人和他玩,相反酒星村是个极为和谐友善的村子。 但也不是酒三半自己性子太闷,默不作声。 但不知怎么的,他就是这么形单影只的孤身一人。 就连他的奶奶也只是时不时的冒出几句话扔给他而已。 在他看来,那只是是一种说教,并不是说话。 不过在当时他都记得很牢,只是出了村子后每走几步就忘掉一点。 到现在,却是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。 对此酒三半并不觉得难过,相反他觉得时间都属于自己的感觉很好。 有些人是外放,而他是深藏。 他甚至给身边的每一个物件都取了名字,分出善恶,编了故事。 其实他的剑也是有名字的。 这点,他没有对张学究和汤中松说实话。 他的剑和他一样,叫做酒三半。 而他也与他的剑一样,即便是走断天涯也想找到那酒泉的所在。 自从放牛羊的活儿交给他以后,他便觉得自己像个“大将军”一样,统领着千军万马,每日晌午前“出征”,黄昏前“鸣金收兵”。 “行军”途中每天都会路过一块巨大的岩石。 岩石突出的一角延伸到路上,占据了一半儿还多。 这岩石是被大雨冲刷后从山上与水混着稀泥裹挟而下。 本也是挪了窝,离了家的可怜之物。 一开始的时候,酒三半对这块石头极为恼火。 那块拦路的大岩石,自然是他的第一个“敌人”。 这样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一年。 第二年开春时,又下了一场和去年一模一样的大雨。 去年的大雨冲下来了这块大石头。 今年的大雨把这块大石头又冲走了,但是却没有带来新的大石头。 雨停了,酒三半又带领着他的牛将羊军“出征”。 路过曾经那块拦路石的位置时,还故意趾高气扬的使劲跺跺脚,逞逞威风! 第三天,酒三半却觉得有些无聊 第四天,他开始有些难过。 第五天,他趴在那拦路石原本的位置上大哭了一场。 随后恭恭敬敬的朝着拦路石滚下的山坡拜了三拜,就好像是祭奠一位故去的亲友一般。 那天,这位“大将军”早早就“收了兵”,回到了村子里。 他对奶奶说了一句话。 “我要走了。” “去哪里?” 他奶奶问道。 “去找酒泉。” 酒三半说道。 他奶奶没有再说什么,静静的出了门。 再回来时,给酒三半带回来一件质地极好的裘皮大衣。 那毛稠密的,对这领子鼓足了劲儿吹口气却是都看不见根底。 还有一匹好马,身形矫健,膘肥体壮,鬃毛锃亮。 第(1/3)页